深度 | 通往旧金山，中国新一轮元首外交即将起航

摘要：这是中美元首继去年底巴厘岛会晤后再次举行面对面会晤，被外界视为两国持续数月的高层密切交往的高潮。

中美两国元首将再次面对面会晤

应美国总统拜登邀请，国家主席习近平将于11月14日至17日赴美国旧金山举行中美元首会晤，同时应邀出席亚太经合组织（APEC）第三十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

这是中美元首继去年底巴厘岛会晤后、时隔一年再次举行面对面会晤，被外界视为今年以来两国持续数月的高层密切交往的高潮。这也是中国最高领导人自2017年4月以来首次在美国本土与美国总统举行会晤。在世界局势变乱交织、中美关系处于关键十字路口之际，两国元首再次会晤具有何种意义？

此外，今年是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设立30周年。中国领导人应邀出席会议，并将发表重要讲话。中方又将为亚太地区以及全世界的发展繁荣提出哪些中国主张、贡献哪些中国智慧？

充分准备

作为全球前两大经济体，中美隔着太平洋相望，两国利益紧密交融。“未来50年，国际关系中最重要的事情是中美必须找到正确的相处之道。”习近平2021年11月在同拜登举行视频会晤时曾这样说。舆论认为，中美能否找到正确相处之道，攸关世界和平发展和人类前途命运。

但近年来，由于美方对华认知和对华定位出现偏差，中美关系一直徘徊在建交以来的低谷。在此关键时刻，元首外交对于中美关系的“指南针”和“定盘星”作用愈发凸显。

去年11月，中美元首在G20巴厘岛峰会期间举行会晤，达成一系列重要共识，着力引领面临困难局面的中美关系沿着正确轨道向前发展。

然而，今年以来，美方在落实元首共识上出现严重“行动赤字”。无人飞艇事件、蔡英文“过境”窜美以及美方损害中方利益的错误言行，均严重偏离两国元首确定的轨道，也让中美关系继续经历曲折。

直到今年5月，随着中美高层交往逐步恢复，两国关系开始出现积极迹象。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财政部长耶伦、商务部长雷蒙多等高官接连访华；中国外长王毅、国务院副总理何立峰先后访美；美国政府首次以官方名义参加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并设展馆；中美还成立了经济工作组、金融工作组等机制并举行了首次经济会议，标志着两国自2018年以来中断的定期经济对话得以恢复。

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所长倪峰认为，可以从气氛、意愿、时机三个层面解读这次中美元首会晤。

从气氛看，这是自特朗普政府发起对华“贸易战”以来双方准备最充分、前期互动最密切的一次元首会晤。由于各层次多领域的准备活动，特别是最近几次美方高层来访，包括加州州长访华“说了一些华盛顿方面不方便说的话”，使得两国关系的气氛更加缓和。

2023年10月25日，北京，正在访华的美国加州州长加文·纽森在北京召开新闻发布会

从意愿看，双方缓和关系的动力比去年足。美国正在经历多事之秋。无论内政外交，都遇到很多棘手问题，如政府“关门”危机迫近、俄乌冲突延宕、巴以冲突持续、明年大选年将至等。中国自疫情形势好转以来，线下交往有序恢复，外交按下“加速键”。双方都期待新一轮元首接触能取得更积极的成果。

从时机看，在旧金山举行的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为中美元首会晤提供了很好的场合。访问地是在加州，与华盛顿的政治氛围不同。在双边关系改善难度较大的背景下，多边会议为中美元首的面对面交流创造了良好机会。

领航把舵

这将是中美元首时隔一年再次会晤，也将是中国最高领导人自2017年4月以来首次在美国本土同美国总统会晤。两国元首将在会谈中围绕哪些议题交换意见，受到外界关注。

中国外交部给出三个关键词：战略性、全局性、方向性。“两国元首将就事关中美关系的战略性、全局性、方向性问题，以及事关世界和平与发展的重大问题深入沟通。”

白宫方面的预告则包含一串高频词：沟通、管控、竞争、合作……“两国领导人将讨论保持开放沟通渠道持续的重要性，继续负责任地管控竞争，并在双方利益一致的领域进行合作，特别是在影响国际社会的跨国挑战方面。”

倪峰指出，中美元首会晤在校准中美关系发展方向、推动双边关系重回正确轨道，以及共同应对地区和全球性挑战等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就本次会晤来说，两国元首既会聚焦战略性问题，也会涉及具体议题，包括地区和全球层面的紧迫议题等。

双边关系层面，“双方对于中美关系的定位可能会有一些较以前更积极的表述。”倪峰指出。这也是两国元首为中美关系引领航向的体现。

“台湾问题是中方的核心利益与重大关切所在，也是中美元首会谈的关键议题。中方肯定会再次向美方提出关切，两国领导人肯定会围绕这个问题对表、对标。”倪峰说。

值得一提的是，最近几天，中美刚刚举行新一轮经贸对话。中方明确表达了在美对华双向投资限制、制裁打压中国企业、对华出口管制、对华加征关税等方面的关切。双方达成多项共识。

“元首会晤期间，美方可能会就两国经济关系继续作出相对缓和的表态，但美方能否采取实质性举措，仍待观察。”倪峰说。

地区和全球层面，当前，全球安全、发展、治理领域面临多重挑战。乌克兰危机、巴以冲突、气候变化、公共卫生、打击毒品等议题都将摆上两国元首的会谈桌。

“美方可能比较关心中方在乌克兰危机、巴以冲突等问题上的立场。”倪峰提到。

此外，外界注意到，本次中美元首会晤恰逢本月底第二十八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COP28）举行之前。有评论称，过去十年的“气候外交”有规律可循：当世界上最大的两个经济体走近时，好事就会发生。中美若能再次携手致力于削减温室气体排放，或将推动即将于阿联酋举行的COP28取得新的进展。

重信守诺

重回巴厘岛，通向旧金山，自今年年中一路走来，中美关系回暖来之不易。国际社会也对两国关系的止跌回稳充满期待。

倪峰指出，中美关系已较前段时间“缓下来”。但是，它能否“稳下来、好起来”，仍是更高一些的目标，仍有不确定因素。

“从美方行动看，它没有改变对华竞争的思维和做法。竞争性仍是当前中美关系最突出的特点。”倪峰指出，不过，中美关系气氛的缓和，有利于管控两国之间的分歧，向外界释放积极信号。这对于维护世界和平稳定、促进全球发展繁荣具有积极意义。

从长远看，中美元首会晤后，两国关系要想维持缓和势头，需要双方继续努力，不能只停留在积极的口头表态上，更要落实到具体行动。

“美方此前承诺‘四不一无意’（不寻求‘新冷战’、不寻求改变中国的体制、不寻求强化同盟关系反对中国、不支持‘台独’、无意同中国发生冲突对抗），但美方并未做到。”倪峰说。

共同繁荣

事实上，中方从不回避也不惧怕竞争，但反对以竞争定义整个中美关系。回看过去半个多世纪，合作共赢才是中美关系最真实的叙事，也是双方应当继续争取的共同目标。放眼亚太，合作共赢也是这一地区在过去几十年成为世界经济增长极的成功密码。

作为亚太地区层级最高、领域最广、最具影响力的经济合作机制，第三十次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将于11月15日至17日在旧金山举行。习近平主席将在会上发表重要讲话，全面阐述中国对深化亚太合作、促进地区和世界经济增长的重要主张。

在世界经济面临多重挑战之际，通过APEC双多边平台的互动，亚太如何继续发挥世界经济引擎作用，中美关系能否尽快回到健康稳定发展轨道，中国将为深化亚太各领域合作、推动全球治理体系进一步完善提供哪些新动力，受到各方关注。

倪峰认为，可从历史和现实两方面来理解外界对本次APEC会议的期待。

从历史上看，APEC是聚焦地区经济议题的多边平台，对促进亚太地区合作、经济增长发挥了巨大作用。近年来，APEC开始越来越多地关注全球性议题，比如气候变化、地区冲突等。

从现实看，眼下，地区多边合作尤其是在经济领域，正面临诸多挑战。今年恰逢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设立30年，又正好重回美国举行。中美对推动亚太地区以及世界经济增长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中美在APEC平台加强合作，将向世界传递积极信号，也有助于促进世界经济复苏、共同应对全球性挑战。

在中国新一轮元首外交即将起航之际，中方期待各方能坚守亚太合作初心，推动APEC会议取得积极成果，促进世界各国共同繁荣；也希望美方能充分认识到，地球足够宽广，完全容得下中美各自发展、共同繁荣。

（编辑邮箱：ylq@jfdaily.com）

延伸阅读

媒体：中美元首峰会前 张又侠访俄会见普京做最后沟通

中国国旗和美国国旗 资料图

直新闻：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表示，在“习拜会”期间，两国元首将就事关世界和平与发展的重大问题深入沟通。对此，您又作何解读？

特约评论员 刘和平：其实，毫无疑问，在眼下事关世界和平与发展的重大问题无非就是这么几个，一个是正处于胶着状态下的俄乌战事，第二个是正打得格外惨烈同时引发了严重人道主义危机的巴以冲突，第三个就是存在着潜在冲突风险的台海局势。

虽然前面两个问题，是举世瞩目的地区热点局势，后一个问题事关中国的核心国家利益，但是，从某种程度上面来讲，这三个问题其实也是存在着联动关系的。明白了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知道，为什么在中美元首即将举行峰会前，在俄罗斯总统普京以及防长绍伊古不久前已经访问了中国的情况下，中央军委副主席张又侠专程前往俄罗斯访问了。

俄罗斯总统普京 资料图

这里面不仅仅涉及了中美与中俄三角关系的平衡问题，而且我认为，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中美元首峰会上，双方一定会谈到俄乌局势的问题，尤其是会探讨如何来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俄乌战事。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在中美元首峰会前，张又侠才会访问俄罗斯来进行最后的沟通与对表。同时，在中美元首即将举行峰会前，还传出了哈马斯即将派代表团访问中国的消息，对此中国外交部的回应是，中方同各方都保持着密切沟通。

这也就意味着，对于美国长期以来解决不了的老大难中东问题尤其是巴以冲突问题，中方也将会有所发力，并就此而跟美方展开探讨。除此之外，中方此前曾经反复强调过，美国在包括台湾等问题上尊重中国的核心国家利益与关切，是中美共同合作解决国际热点与地区局势问题的基础和前提条件。因此我们可以预料，当中方在俄乌战事与中东局势等国际与地区热点问题上做出一定的努力与表达一定的善意之后，美方应该也会在台湾问题上有所收敛。

2023年APEC会议会场 资料图

直新闻：在访美并出席APEC会议期间，习近平主席还将出席由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和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举办的晚宴，美国商界反响热烈。对此，您怎么看？

特约评论员 刘和平：确实，我注意到，美国的商界领袖对于出席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和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举办的晚宴，表现得可谓是相当积极，甚至不惜一掷千金。我认为，这背后恰恰反映出了，当前的美中经贸关系存在着相当严峻的问题，以至于美国的商界领袖们迫切希望从中方领导人的讲话中，找到解决问题的方向与钥匙。

我们知道，在中国改革开放的前三十年，中美两国的经贸合作相当成功，甚至可以说是创造了一个新的奇迹和一个新的模式。这个新模式的表现就是，中国利用丰富而便宜的劳动力资源从事制造与生产，美国则利用其强劲的购买力来消费。于是，中国不仅解决了国内的就业问题，而且GDP因此而跃居全球第二，而美国则维持了长时间的低通胀与高增长。这一合作模式，还进一步促进了经济的全球化与全世界的繁荣。

但是，自从美国主动挑起中美经贸纠纷对华产品加征关税以及跟中国经济部分“脱钩”之后，中美双方都成为受害者，中国需要为自己的产品开拓欧美之外的替代市场，而美国则需要寻找货品之外的替代品，并因此而推高了美国的通胀。

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些在中国投资的跨国企业尤其是美国的企业，则成为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在美国的产业链重组与对华高科技产品的禁令措施下，他们既要被迫寻找替代中国的生产基地，又要为自己的产品开拓新的市场。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本次中美元首峰会，能够为他们带来摆脱困境的机会。同样，对于中方来讲，这也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向这些跨国企业与商界领袖做好解释工作以消除其疑虑的机会。